允晨文化 -- 【電子報】書本的危機＆為什麼要讀經濟思想史

出刊日期：2011年09月21日

數位浪潮裏的人與書 ◎張谷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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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近年書籍數位化的潮流洶湧而來。谷歌（Google）在2004年公布了谷歌圖書（Google Books），計畫先掃瞄全世界幾個最大的圖書館（包括哈佛、牛津大學圖書館）的所有的西文藏書，放在網路上，供讀者在電腦上閱讀或下載。2007年美國網路書店亞馬遜（Amazon）推出可攜式的閱讀器「點火」（Kindle），從此讀者可以下載千百本書，不藉紙張，隨身攜帶，隨處閱讀。實體書店邦諾書店（Barnes and Nobel）不久也推出自己的閱讀器Nook。蘋果電腦（Apple）的iPad（還有iPhone）強調的功能之一，也是電子書的閱讀。書籍的形體似乎蒸發了，螢幕取代了紙張，書刊的內容似乎只存在螢幕上。
         新的閱讀媒介造成新的閱讀習慣。《紐約時報》2010年報導，美國讀者原本少在地鐵裏閱讀羅曼史小說，因為此類小說香豔的封面往往令公開閱讀的人難為情。但在Kindle或iPad上閱讀，因為沒有封面，不必顧慮鄰座的眼光，所以即使在地鐵裏閱讀也從容自在。電子版的出現因而使得羅曼史銷量大幅增加。閱讀習慣也形塑了新的出版通路與出版策略。羅曼史小說的讀者對同一作者的忠誠度高，電子版大賣後，反應快的書商，將暢銷作家已絕版的書全數數位化，不必考慮印製的成本，繞過經銷商，直接放上網路，又創下銷售佳績。閱讀媒介、閱讀習慣和出版市場關係之緊密，由此可見一斑。
         安東尼‧葛睿夫頓（Anthony Grafton）教授在這本《書本的危機》（Codex in Crisis）中，提出更根本的問題。而書籍數位化的浪潮是否如數位達人所稱，會為閱讀習慣帶來革命性的改變？人與書之間的接觸，少了紙張，會有什麼不同？書本的形體蒸發了，那麼圖書館還需要存在嗎？谷歌圖書計畫有何長處？有何弱點？世界各國的出版界和圖書館，如何因應數位化的浪潮？這本小書裏提供葛睿夫頓教授的觀察與解答。
         要評論最新的數位科技，不論在美國和台灣，都不乏資訊達人。但要討論書籍數位化在人類文明史中的位置，大概沒有比本書作者葛睿夫頓教授更合適的人了。他是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亨利‧帕特南（Henr y Pu tnam）講座教授，又有大學教授（University Professor）的榮銜。他的學術研究始自文藝復興時期的古典之學，課題同時包含西方古代與文藝復興。隨著學術生涯的開展，他的研究逐漸擴及到歐洲近代的文獻學、人文主義思想、科學、工藝，進而涵蓋歐洲的學術社羣、閱讀的文化、大學的歷史及學術寫作的規範等，至今已出版十數本專著。以博大精深形容其研究，以西方思想史與文化史的巨擘形容他的成就，並不為過。在他豐碩的著作中，學者、典籍與學術的文化是持續的主題。而他對學術文化的觀察，幾乎貫穿了整個西方的歷史。他的傑出成就，獲得學術界最高的榮譽肯定，其中包括有所謂義大利諾貝爾獎之稱的玻璨獎（Balzan Prize）與美國美侖基金會（Mellon Foundation）傑出成就獎等。同時，他也是美國人文與科學院（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）的院士、大英科學院（British Academy）的外籍院士及柏林科學院（Berlin Academy of Sciences）的通訊院士，並於今年（2011）就任美國歷史學會的會長。由他來討論書籍數位化所造成的知識文化危機，自然別具份量與精深的視野。
         葛睿夫頓教授有一個特別的條件，是單純皓首窮經的學者所不能及的，那就是他對現代科技的興趣。讀者可以在書中發現，葛氏對世界各國已上線或開發中的數位圖書館資料庫及搜尋工具，如數家珍。各種電子資源的長處與弱點，他皆能一一指出，可見他並非外行人看熱鬧，而是確實使用電子資源從事自己的研究，甚至還具有擔任大型數位化計畫的顧問等實際的工作經驗。
         所以這本《書本的危機》，並不是一位老學究對抗現代科技的老戲碼。讀者自會理解，作者並不在詆毀或詛咒數位科技，而是通曉現代科技，在參與中觀察數位化的特質。就是因為深知數位科技，作者才能平實地評估其效應。同時因為作者的宏觀的歷史視野，才能將數位化放在幾千年的歷史縱深中做評論。他提醒讀者，數位化固然被比擬為前所未有的革命，二十世紀中葉微卷技術出現，也曾被學者和圖書館界視為劃時代的革命。但革命的結果未必如當時的技術達人所預言。
        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（史語所）獲國家科學委員會的補助和教育部顧問室的協助，曾於2008年底邀請葛睿夫頓教授訪台，在史語所、台大、清華大學等機構和台灣的人文學界進行交流，並發表演講。其中於台大的一場演講，即為本書內容的概要。2009年11月，我到普林斯頓大學歷史系拜會葛睿夫頓教授，他主動提出將本書譯為中文。說來奇怪，葛氏久為西方人文學界泰斗，但等身的著作卻仍未有中譯版本。能將他著作介紹到台灣和其他中文世界，是讀者莫大的福氣。所以我欣然同意安排中譯的工作。
         我心中其實已有合適的翻譯人選，即本書的譯者金振玄先生。金先生的母語為中文，中學以後赴美求學，於著名的人文學院威廉瑪麗學院（William and Mary College）主修歷史，既有西方歷史的訓練，又好學深思，兼之對文字有良好的掌握。所以在語言（中、英文）、歷史和文字三方面都有優越的條件。金先生也樂意接下此工作，並在幾個月間完成譯稿，並協助台、美兩個出版社間的連繫，順利取得翻譯的授權。
         譯本能順利問世，特別是以線裝形式出版，必須感謝允晨出版社。允晨是台灣文化事業中的佼佼者，出版過許多重要的思想、文學的原作與翻譯。
由允晨出版葛睿夫頓教授的著作，正是相得益彰。本書的美國出版社（The Crumpled Press）為了突顯傳統書本的工藝面向，特地以線裝的形式出版此書。允晨對書的工藝也同樣珍惜，不計工本，同樣將中文版以線裝出版，非常可貴。
         此中譯本能順利出版，還要感謝金恆煒先生。允晨同意出版此中譯，要多謝金先生居間聯繫。此書英文書名中的codex，原意是手寫的書本或書冊，中文裏並無現成的翻譯。書中作者將codex作廣義的解釋，用來泛指傳統以皮、紙、草、木製做的實體書本，對比數位時代沒有實體的電子內容。金先生的提議將書名中譯作「書本的危機」，十分妥適。
         數位化的浪潮，影響中文世界的速度似乎慢了些。亞馬遜（Amazon）的閱讀器Kindle雖然已在美國風行數年，但仍未在中文世界發行。谷歌圖書（Google Books）裏一開始不包括中文書籍，現在雖然收錄了，速度還相對緩慢。然而，台灣、香港與中國等中文的閱讀世界是否可以偏安一隅，不受數位化的浪潮干擾？答案可能是否定的。事實上許多圖書館、檔案館和期刊報紙，不是已完成數位化，就是正如火如荼進行中。這本小書中反省的西方經驗，可以先帶領中文世界的作者和讀者，深入思考數位浪潮裏人與書的關係。

【關於本書】
網路的成長以及像「谷歌圖書」（Google Books）這類野心勃勃的新計畫，
已令一些評論家預言「普世檔案室」（universal archive）的時代已露曙光，並且意味紙本印刷書籍的末日即將到來。葛睿夫頓在《書本的危機》中，將此一新的資訊生態，置於全面性的歷史脈絡中加以審視，並考察數位化對於我們的閱讀、書寫和保存資訊的方式所具有的涵意。

定價：新台幣280元

【關於作者】
安東尼‧葛睿夫頓（Anthony Grafton﹐1950-）是美國知名的歷史學者及普林斯頓大學教授。他25歲獲得芝加哥大學博士學位後，不久即進入普林斯頓大學任職，還在大英科學院（British Academy）擔任通訊研究員，2007年1月起擔任《觀念史期刊》的編輯，並於2011年1月擔任美國歷史協會（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）主席。此外，他還為《新共和國》、《美國學者》及《紐約書評》撰寫各類題材的文章。曾於1993年獲得洛杉磯時報圖書獎（歷史類）；2002年以其人文歷史方面的研究，獲頒全球學界最高榮譽之一的波薩獎（Balzan Prize）；2006年，並獲萊頓大學（Leiden University）頒贈榮譽學位的殊榮。

【關於譯者】
金振玄，美國威廉和瑪麗大學畢業，現就讀芝加哥大學研究所，攻讀社會科學理論、軍事史與歐洲史。作品散見《當代》雜誌與《自由時報》。

為什麼要讀經濟思想史       ◎賴建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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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濟學家和政治哲學家的想法，無論是對是錯，
其影響力都超過一般人的理解。…生活在現實中的人，
通常自認為能夠完全免除於知識的影響，
其實往往都還是某些已故經濟學家的奴隸。   — 凱恩斯

   為什麼要讀經濟思想史？這是經濟系學生的正常疑問。研究所又不考這一科，出國留學時也沒人要看它的成績，就業時更沒人關心你是否讀過這門課。我連最新的好理論都吸收不完，怎麼會有時間和心情讀這些「死人的錯誤見解」？是的，所以這門課在台灣的經濟系裡，一直是個可有可無的小盆景，靠此業為生的教師有時還要用分數來吸引學生，既侮辱了它的「價格」，也屈辱了它的「學格」。甚至有教師對學生說，這門課教的都是老骨董，既不能用數學表達，也不能用統計工具驗證，科學性非常低，基本上是「從垃圾中製造垃圾」。以上的說法不是危言聳聽，而是我在這個領域工作25年的親身經歷與聽聞。
        我希望替這個學門講些稍帶門面的話。先從學術市場的產品價值，來辯解這個行業並不完全是在「製造垃圾」。以亞當．史密斯為例，他的全集和傳記從1976年起，在牛津大學出版社重新編校印行，當初的用意是紀念《國富論》（1776）出版兩百周年。這套全集在全世界的銷售量這35年來相當可觀，還印成各式各樣的版本銷售。
        史密斯在經濟學理論上，最有名的論點之一是「看不見的手」（theinvisible hand）原理。它的基本意思是說：經濟個體在追求自身的利益時，未必會考慮到其他人的利益，但如果沒有外在的干預，就有一隻看不見的手（市場價格機能）會調和眾人的利益，使個人和集體（社會）都會得到最大的利益。這種說法在經濟學界傳承兩百多年，也成為不同學派（尤其是主張政府干預者），攻擊古典自由經濟學派的箭靶：天下哪有這種好事？只要自由放任，隨它自生自滅，就能使個人和社會同時達到最佳利益？
        思想史學者的研究告訴我們，兩百多年來我們都誤解了「看不見的手」原理。William Grampp 在2000年6月號的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，發表一篇翻案文章〈史密斯的看不見之手是什麼意思？〉（What Did Smith Mean by the Invisible Hand?譯文見本書附錄5）。作者的論點相當專業嚴謹，我不便在此輕易摘述。我只是要說，這篇純用文字、沒有數學、沒有統計、不具科學外貌、題材古舊的文章，竟然刊在芝加哥大學經濟系（有多位現職教授得諾貝爾獎）編印的重量級專業期刊上，還放在當期的首篇。
        好吧，就算這個行業有些特殊人物偶爾寫些好作品，改變我們對某個觀念的見解，但那總是少數的例外。為什麼我拿起《國富論》時，總是無法從內心深處提起激昂的興趣，再怎麼讀也看不出其中的妙趣與洞見？是我有眼無珠呢？還是你們這些做研究的人，藉著引用史密斯著作的某些段落，把自己的見解借屍還魂？   ……more

【關於本書】
你的經濟見解是否為某人或某派的「奴隸」而卻一直未警覺地意識到？如果你對經濟學的認知，被「效率」、「最適化」、「均衡」這類的數學概念佔據，那就應該清靜的思考一下，讓自己回歸「原典」。
此書的設計是從「經濟理論發展史」的脈絡來探討。不談生平傳記，也不談思潮變遷。相信資訊爆炸的現今已能極易搜索到。
作者主張：
導覽部份～笑著臉談經濟思想史的功用與趣味
人物與派別部份～開著心講經濟思想史的人物與見解
觀念與辯駁部份～凝著神辯經濟思想史的洞見與疑惑
採用輕鬆對話的形式來解說，藉以引發讀者討論並充分體會到經濟思想史的無窮趣味。

定價：新台幣350元

【關於作者】
賴建誠，1952年生，巴黎高等社會科學研究院博士（1982），哈佛大學燕京學社訪問學人（1992-3）。清華大學經濟系教授，專攻經濟史、經濟思想史。
學術著作：《近代中國的合作經濟運動：1912-1949》（1990）、Adam Smith Across Nations: Translations and Reception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（2000, Oxford UP，主編）、《亞當史密斯與嚴復：國富論與中國》（2002）、Braudel’s Historiography Reconsidered（2004）、《梁啟超的經濟面向》（2006）、《邊鎮糧餉：明代中後期的邊防經費與國家財政危機，1531-1602》（2008）。
半學術性的文集：《年鑑學派管窺》（譯著，1996, 2003）、《重商主義的窘境》（1992）、《綠野仙蹤與中國》（1998）、《西洋經濟史的趣味》（2008）。翻譯：雷蒙．阿宏（Raymond Aron）《入戲的觀眾》（1987, 1992, 2000, 2006）、西蒙．波娃《波娃的告別：與沙特的對話》（2002, 2006）、《波娃的告別：再見，沙特！》（2002, 2006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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